仙母种情录

仙母种情录(34)(3/4)

那些贪恋权势、攀登陛阶的官员,无不是绞尽脑汁炮制祥瑞;」

    而且她最后詈骂君父、抨击朝廷的那番话,如果被官差衙役或者擒风卫听到了,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嘴,但此时我却忍不住赞同:「叶姑娘,你说得没错,唉……」

    百岁先祖被人敲骨吸髓般利用、卸磨杀驴般戗害,后世子孙竟然还要帮罪魁祸首、始作俑者开罪脱责,简直滑天下之大稽,但此时此刻,我只感觉到了无尽的荒唐与悲凉。

    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我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,到百岁城以来,便在沈府和拂香苑之间奔波,再加上设计抓捕玉龙探花,几乎占去了我所有的精力,没有余裕思考这些国家大事。

    冰山美人古井无波道:「我五世祖死后,朝廷消停了约十年,而后重派'祥瑞巡使'代天察视——当然不是视察我五世祖,而是他的后人,圣旨中,男称'长命子',女称'长命女'.」

    我此时想起的是初出葳蕤谷,那夜留宿在白正驿,一个官差邮役人困马乏时落脚休息的便宜之地,就能摆上满满一桌来自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、佳肴美馐,其他朝廷机构该是如何的贪污腐败就可想而知了。

    我终于明白,为何叶明夷对此事毫无隐瞒、和盘托出,并非是她有恃无恐、愤世嫉俗或者心事久久郁结、伺机一吐为快,而是从叶家亲族到吏员官僚、公卿贵族乃至自比圣人的皇帝,竟无一人愿意、可以为她主持公道。

    长命子、长命女自然不是祥瑞,但却是个由头——巡使每来一回,各路官员就要奉上无数银钱,花名叫做'瑞益赋',说是祥瑞使当地风调雨顺,而祥瑞是苍天降下以嘉奖皇帝治世之功,因此每年的财政都要上缴一部分到内务府。

    「当今圣上,德臻皇帝太宁炿,刚登基的时候还算励精图治,除掉了前朝奸相。可是没过几年,他便沉迷声色犬马,疏于朝堂政事,沉湎酒池肉林,大兴土木建筑,徭赋日渐繁重,更以'瑞益赋'大肆聚掠地方财政税收,以供一人玩乐,这朝廷已经是腐朽到了根子里!」

    叶明夷的连连发问如同咄咄逼人般让人窒息,最后口气一转的话中既透漏着对怕事者的讥讽,又饱含了对世道的鄙夷——在儒学昌盛的玄武王朝,人人都受着'以仁安人,以义正我'的教化,九代以来更是奉行「忠孝治国」,但她所倾诉的人却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明哲保身——其中甚至包含了她的生身父亲——反倒使我这个多管闲事的「初生牛犊」

    冷丽女冠竟似有恃无恐地道:「告诉你又如何?即使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将此事告诉别人,但又有谁信?就算有人对你无任笃信,但面对这泼天祸事,又有几人敢拿身家性命开玩笑?只怕是听完就恨不得退避三舍、耳聋失聪,正如当年我把这件事告诉父亲,他以父跪子、以头抢地,求我不要再说这'胡言乱语'——但不得不说,在诸多知情人中,你是最'不正常'的一个。」

    叶明夷不置可否,冷血无情的打击随之而来,「但也仅此而已了,即使你敢仗义执言,到县衙为叶家喊冤叫屈,恐怕会身陷囹圄、死在牢狱中——当年祥瑞之事,除了寇隐,白水县大小官员书吏中也不乏同谋,他们有的已经升官发财、高居庙堂,有的仍旧扎根城中、经营势力;更何况我叶家虽然是一念之差,被寇隐花言巧语诱骗入彀,但从那一刻起便犯下了欺君罔上、抄家灭门的不赦之罪,与这帮豺狼恶豹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,因此无论谁要来揭发背后真相,我叶家都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,都会昧着良心帮寇隐等人瞒天过海。」 自以为是了,」

    叶明夷凤目生冷,竟似有些恨铁不成钢,「自荐枕席又不是谈婚论嫁。」

    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