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没在黑暗中，亮起一双眸子时，你会觉得它们到处都是。

    突然，他眼角的余光扫过一个身影，浮现出一个隐约的轮廓。

    他涕泪横流，双腿一软，跪了下来，痛哭流涕地对着她磕头。

    那双眼中光芒流转，他好像提线木偶一样，僵硬地站起身子来。

    只来得及用手撑了一下，猝不及防撞到地上，撞得他的手生疼。

    四周的影子们嗤笑着，发出听不真切的呢喃，和银铃般的笑声。

    他再也不敢停留，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，站起身来奔跑着。

    空荡荡的声音回响在空中，他迟疑地停下脚步，疑惑地看着四周。

    她们只是无形的魅影，神秘的游魂，阻碍他逃走的，是地上的东西。

    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地，他向前迈步，渴望看到刚刚一同奔走的畜生们。

    可她并不是来放过他的，眉头轻皱，男人便僵在那里，再也磕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太安静了，安静得甚至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，迷路了，失落在这无尽的黑夜之中。

    精神的壁垒随着意识的疯狂崩溃而倒塌，任由入侵者在废墟上来去自如，肆意妄为。

    他终于疯了也似地，不似人声的嚎叫声从喉咙里挣脱出来，给他带来虚假的热血与勇气。

    我在哪？残留的记忆告诉他，就在几分钟前，这里还是嘈杂的施暴现场，混乱的战斗中央。

    他用力地对着来人磕着头，磕得那么用力，咚咚有声，额头都被磨破了，磕得晕头转向的。

    窈窕的影子们跟随着他，围绕着他，嘲笑着他，却并不出手阻碍他，只是任由他茫然地逃窜着。

    可他不敢停下来，只能不停地用力磕着，声嘶力竭地恳求这位大人发发慈悲，别让他再面对那个噩梦。

    与其说是战斗，不如说是收割，有一只幽冥的手，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生命从躯壳中收割而去，只剩下徘徊于此的

    勾着他脚的什么东西软乎乎的，带着湿湿的，热热的触感，随着他的动作，被带着翻了个面，露出一张紫青色的脸。

    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粘稠恶心的红黑色血液流淌到地上，脚上，渐渐蒸发出热气，缓缓凝结，变成肮脏破碎的血痂残渣。

    「求求你……放过我，放过我……你要问我什么，让我吃屎喝尿都行，别让我回去……我求你，我不敢，我真的不敢啊！」

    可现在，一切的声音都消逝了，连同他自己发出的嚎叫声，都在墙壁上无力地弹了一弹，被黑暗吞噬殆尽，不留下一点痕迹。

    现在他只不过是那人手里的玩物，随她挫扁揉圆，只能恐惧而绝望的看着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去，一点点被拖入那无边的噩梦中。

    还热乎的尸体被他一脚踢开，扭成一团的青紫肿脸好像也松开了几分，惊惧的神色变得呆滞，连喉咙上伤口留出的血液都变得缓慢起来。

    从刚刚沸反盈天的围剿，到悄无声息的死去，他一个来回，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，这些跟他一起逃窜的人们就都死了，躺在这里，血流满地。

    他控制着自己不去回想那段回忆，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，听从着那人的命令，沿着长廊，转过拐角，穿过黑暗，去狩猎，狩猎那只妖异的艳兽——「噢噢噢噢——哦？」

    他的喉咙中传来含煳不清的咕哝，面容扭曲，连眼泪和鼻涕流入歪斜着流入口中都不顾了，浑身上下地每一块肌肉都在战栗，从恐惧中攫取哪怕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