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刀记(1-44卷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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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主持钧甄阁的俞雅艳俞师叔最是老成,始终不发一语,待众人口干舌燥之际,才离座行礼,打破了沉默。
  “掌门人春秋正茂,便要虚位禅贤,却不急在一时三刻。赴草堂求剑,历来都是大事,秘剑所托非人,对飞鸣山那厢也难交代。我等对大位俱无非份之想,便是花上十年二十年的光阴育才,亦无萧墙祸虞,掌门人万勿见疑。”
  这话说得极重,谁也想不到平日和颜的人发起火来,措辞竟强硬如斯。
  掌门人处事没什么架子,师叔们在他面前少了顾忌,尽管骂人抨政无不是文诌诌的一大套,也算有什么说什么了,犀利处未必稍逊于此。但俞雅艳绝非是好逞口舌之徒,行止一向比言语更具份量,“铿!”擎出佩剑交与左手,却将右袖挽起,架上剑刃。
  “钧甄阁为本门蓄才,不于江湖争胜,用不上这只右手。卸与掌门,亦为我等明志!”
  “华甫不可!”众人惊呆了,知他不是说笑,赶紧喝止。
  掌管刑典的明正堂主事季雅壮季师叔在七人中最是年少,一向口不择言,冲动的性格比之年轻人亦不遑多让,情急之下,回头冲掌门人叫道:“从来都是你说如何便如何,有哪个说过一言半语?今儿谁惹你了,犯得着这么逼人!你……快让华甫把剑放下!”说到后来眼眶微红,犹对他怒目而视。
  “子雄,不可对掌门人无礼!”
  俞师叔厉声斥喝,随即闭目仰头,沉声道:“掌门人,但教本门上下从此一心,再无猜忌,流这点血也尽够了。”“华甫住手,莫做傻事!”“掌门人,你……你也说两句啊!”
  --一群笨蛋!
  邵咸尊为之气结。
  俞、季几位师叔以为提前大比,又送继承人上飞鸣山,是师父想要寡占大位的布置。殊不知师父虽是柴薪脑袋,却比他的师兄弟又聪明些,若非被逼到了头,断不会行此极端。师叔们是冤枉他了。
  邵咸尊所虑,与他们全然不同。
  俞师叔那句“春秋正茂”,令他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,蓦地想起另一种可能。
  “华甫,把剑放下。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掌门人低声道,神情看起来疲惫不堪。短短两句自不能打消俞师叔苦谏的决心,直到掌门人一言不发解下腰带,一层一层揭开里外衣物,袒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来。
  内堂里一片死寂,只余粗浓错落的呼吸声。植雅章的左胸有一枚拳头大小的乌紫斑痕,乍看像是瘀青,颜色却深沉得多,周围肌肤呈现某种带紫的蜡黄,总之十分诡异。“这是……”俞雅艳扔下佩剑,趋前观视,不看还好,一看声音都颤了,愕然脱口:
  “掌门人!这伤--”
  “没治。”植雅章淡淡一笑,重新穿好衣服。“对手所发劲力凝而不散,数月以来,我用全身功力将它封在胸口,依旧不能阻止,也无法祛除,只能任其一寸寸断血塞气,腐坏筋肉。待异劲穿透肺腑,触及心脉,便是我的死期。”
  潜伏数月而不散的劲力,简直是闻所未闻!六人面面相觑。季雅壮按捺不住,振臂嚷道:“究竟是谁打伤掌门人,与本门为难?我等便是拼了性命--”
  “我没看清他的真面目,只知是个黑衣人。”植雅章打断了他。“交手三合,均为试探,我知对手修为之高,平生仅见,不敢托大,遂以“数罟入洿”牵制,欲施展“河凶移粟”时,便即中招。”
  “数罟入洿”是威力绝强的进击招数,用以牵制敌人,那是寓守于攻、攻守兼具的意思了。然此法不存于套路,众人听掌门人说起,不由得在脑海中试演一遍,果然妙极,怎自己就没想过这般运用?季雅壮随手比划,几乎脱口大赞,片刻才想起此时不宜,赶紧将半举的两只手放下,幸旁人各自心思,未有留意。
  俞雅艳想了一想,又蹙眉道:“掌门人以右掌施展“河凶移粟”,这攻守间的转换堪称无懈可击,便是三方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