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刀记(1-44卷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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穴”乃至柔软的眼珠,无一不是致命的要害;重拳挥中,可说是江山底定,再难转圜。
  “得手了!”
  老胡大喜,岂料对方的脑袋却未应势扭转,这拳像打在山岩之上,他身形于半空中微微一滞,一波波激烈的疼痛忽自指节反馈而回,硬如胡大爷这般的好汉也忍不住闷声低哼,恰见那豺狗咧开瘪嘴,露出一口白牙。
  他居然在笑!
  胡彦之愀然变色,冷不防朝他胸口一蹬,藉势倒纵,落地时一踉跄,才觉踝趾痛极,仿佛这卯足全力的一蹴踢正铁柱,未及破敌已然自伤。
  还有他的一对拳头。
  他双手无法自抑地颤抖,指节拳面青肿如瘀,仿佛刚用过夹棍拶指之类的残毒苦刑。胡彦之自问见识广博,却从未听闻过这般厉害的横练功夫;拳脚与攻城掠地不同,同样的强度两相撞击,挨打要比打人吃力得多。连岳宸风的“金甲禁绝”亦须提气运劲,这厮怎能在遭受偷袭的一瞬间,便运起了铁板似的护身气劲,还比挥拳打人的自己轻松?
  豺狗放下手肘转动脖颈,骨骼间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啪啪”轻响,坑疤丑脸上无甚表情,如被岁月磨蚀殆尽的怪物。
  胡彦之右足虚点,避免肿胀的踝踵触地,明白自己一步也不能退,一时却无良策;茫然思转间,豺狗已至。两人拳掌相交,胡彦之顿觉臂上似有千针攒落,痛得一搐,第二拳又至;他勉强并肘挡下,并以贲起的上臂肌肉遮住胁腋,免被一记钩拳打折肋骨,当场倒地不起。
  谁知第三拳却正面轰在他的肘盾之上,刹那间,胡彦之不禁产生臂骨爆裂的错觉,眼前一黑倒飞出去,“哗啦!”背脊撞坍半片镂花凭栏,身   (怪物——)

  “多谢长老。”

  “我没夸奖你!”

  “小……小师父!”

  这是掠过脑海的第一个念头。

  “……撤!”撇下余人,倏地翻墙而出。

  符赤嘻嘻一笑。“多谢二师父夸奖。”

  (难不成……他捏碎的是昆吾剑的剑鞘?)

上缠裹的白布条渗出暗渍,分不出是旧创抑或新伤。

  压檐的乌云间轰雷滚滚,而暴雨,就在此时倾落。

  豺狗无有反应,管他拿什么,挡下一拳,便再挥一拳!

  而来人如野兽般迳扑他上半身,速度之快,全不及闪避格挡。

  豺狗坑坑疤疤的丑陋面孔上初次发生一丝微妙的变化,下盘压低拉开功架,既敏捷又危险,与适才仗着横练功夫、朴实挥拳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
  老胡不是闭目等死的性子,握住怀里的长布包想摆个架势,可惜连手臂也难以平举,“沙”的一声豺狗踏入树荫,胡彦之奋起余力往前一送,直捣豺狗胸前的膻中穴!

  院中所有物事一瞬间失去了轮廓,尚未退进月门的符紫二姝,迎来了第一波的暴起合击,三名金环谷杀手丧命,另两名伤重倒地,剩下的五人却成功地将师徒俩隔作两处,难以相顾。

  虽然这仍无法解释剑刃何以自行弹出,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容胡彦之再想。豺狗被洞穿之际一声闷哼,右掌本能用劲,那抹尖刃又“飕”的一声缩回去,只在豺狗的灰衣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线。

  胡彦之踉跄倒退,每接一记,长囊中都传来令人胆寒的脆裂迸响,制成刀剑鞘的千年乌檀坚逾金铁,仍禁不住豺狗铁拳一下接一下捶打,不多时已爆出扭曲断裂的镶铜细件,长囊开始膨胀变形,几欲散架。

  来人异常高大。身穿蓑衣,头带编笠,不知怎的看来就不像人。胡彦之伸手抹去溅上脸面的血点,老琢磨着这人是不是在剔牙,笠下赫然转过一张生满白毛的斑纹虎面,竖睛黄瞳、颚裂牙尖,果然就没点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