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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舶归国的消息,也得等船到了近海,才能放出信鸽回报,与进港相差不过三两天,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线报,莫说渔工,村中怕是妇孺尽知,无甚出奇。派人在生沫港左近逛一逛,略作打听,也就是了。
“庾老先生是精细人,伙长也非是粗鲁无文之辈,会到处宣扬宝物之事,姥姥方才说了,“此事不过六耳”,除老东家、伙长与少东外,更无其他人知悉,天罗香又是如何知道的?”
蚳狩云嘴角微扬,喃喃覆诵:“是啊,天罗香又是怎么知道的?”眸中却无笑意,只牢牢瞅着耿照,仿佛正揭开秘密的不是他而是自己,刹那间竟有一种猎人与猎物易位的恍惚之感。
耿照强迫自己不能转开视线,以免气势一溃,再难出口;定了定神,续道:
“想来想去,能探知这桩机密的,只有少东家的夫人了。姥姥口口声声说把眼线“送进庾氏”,而非庾氏船行,想来是安排了一位温柔美貌、气质出众的教使姊姊,嫁与少东家,以便就近监视。我猜得对不对?”想像当日于两道之交,看见应该远在东海的爱妻突然出现眼前,以武力强行夺走了重逾生命的他人之讬,庾家少东的心情,该是痛不欲生吧?难道……难道多年来的闺阁缱绻、轻怜密爱,都只是为了此刻,为了这般强盗行止布下的计策谎言么?
——你究竟……是怀抱何等心思嫁给我的啊!
他仿佛能听见少东家撕心裂肺般的仰天咆吼,令人不忍再闻。
而奉命嫁入庾家的女郎,以武力夺走“丈夫”赖以立身处事的根本时,心中想的,又是什么?是终于解脱,得以回归本我呢,还是忍着眼泪和心痛,咬牙冷对良人的泣血悲鸣,狠心将宝物取走?
姥姥的手法总是这样,如在蚌心里揉入砂砾,由于贴肉无间,蚌便毫无保留地吐出珠液,将粗糙不堪的砂砾层层包裹,直至光滑无瑕,不再刮疼心房时,姥姥却强要将珠取走……你和太祖爷不也是真心相爱么?将心比心,怎能一而再、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