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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过於托大了。”
她强迫自己去想另一件事,当作是消磨时间,直到男人露出淫贱可憎的眞面目为止。那些都再也不能伤害她。
孟庭殊冷笑:“他逮到机会便再杀你。他只是太大意了,以为你并没有那麼厉害……他发的第二道掌,是预备杀你的。”
说到后来满脸是泪,末一句彷佛撕心裂肺似的,自身子里最深的伤口挤溢而出,用尽了所剩不多的气力,连继续呼吸都觉吃力。
云接峰耸肩,倒卧於铺了桌巾的绣墩,暗示她谈话就此结束。孟庭殊烦躁起来,他到底想干什麼?趁我睡著了再动手麼?还是他……
他闩好了门1—这个动作令她更加害怕I把四只绣墩靠墙排成一排,扯下缎桌巾一盖,盘膝坐在因陋就简的便床之上,把酒酲搁在怀里。
“那年我妻子小产,好不容易调复了些,到旃檀净院里拜菩萨。她求了什麼我不知道,她身边的丫鬟们从来不跟我说这些,只说她的坏话。”
为什麼?孟庭殊觉得答案并不难猜。犲狼偶尔也啃食同类,但它们并不经常如此。她认为这个问题或可加速他揭开伪装,让那个终将要到来的过程快点来也快些去。
世上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事。弱小的一方只能被蹂躏践踏,连抱持希望都是愚不可及,只会让自己陷入更悲哀的境地;省悟并接受,起码比那样的愚昧要稍稍强大一些。
也不知过广多久,孟庭殊微微一颤,才觉身子发冷,适才红著小脸、绷直雪颈竭力嘶吼的那股血沸,已不知不觉褪去。房里一片死气,一如赖在便床上瞪著天花板、似连吼回去的气力也无的灰发男子。
那绝望的眼神活像是兽罟中垂死的小动物,单纯到不明白生命同尊严一样,从来就不是能靠他人施舍而得,前者消损并不能等量地换来后者。它们都是可以抛弃的,谁也不比谁重要,端看如何选择,如何自处罢了。
孟庭殊不相信他。事实上她不相信任何男人,从前不信,现在更加不信———她恨透了那个对鬼先生居然抱持著一丝幻想的自己,愚蠢到觉得自己会被珍视、被怜惜,还奢望得到补偿,重新获得掌握力量的资格……
孟庭殊豁出去般,绷紧嗓音厉声道:“你眞是云接峰麼?是那个为爱妻出头、无惧权贵,不惜与靖波府四大世家之一的神武校场作对,也要争个道理的云接峰?那你就该知道诸凤崎那个畜生,为什麼不値得饶他一命!”
“你要走请自便,记得把门带上。只不过旁边几间房没门了,夜里灌风,别说我没提醒你。晚点她们送钣来,我会多要一份,你想待到什麼时候看你自己,起码诸凤崎拿我没辄。但,若是上头来要,你也别想我出面保你,该怎麼便怎麼.”
天罗香内四部教使毕竟和绿林好汉不同,其视灼灼,虽未见诸凤崎,门前的灰发汉子却没逃过她一双妙目,包括他那轻易返还敌力的手法,以及不过略微改变体势、即能一霎凝聚杀气的右掌I毋须扎实击中,酒酲迳往他面上一砸,那畜生就死定了。
这个男人……或许只是喜欢用强而已。施点小恩小惠,品尝够女子感激涕零的泪水,再一把撕去伪善的假面具,恣意逞其兽欲,做著与其他男子并无不同的禽兽之举……能够预见自己的下场,令少女略微安心了些。反正就那样,饱受摧残的恐惧比起未知,终是比较友善的。
她抱著痛揭疮疤的心思,忽觉有些快意,轻道:“那年在旃檀净院,抚司赵大人的儿子赵衙内见你夫人美貌,趁她独个儿进香时调戏了她,你气不过,便闯入衙内府里痛揍他一顿。古无伦是衙内的护卫,这面子无论如何搁不下,索性拦了你的镖,要求比武,却被你失手打I”“你再罗唣一句,便给我滚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