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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她身子骨还好不?”
被比作母鸡种猪,盈幼玉有些哭笑不得,又不好拿这事修理她,随便找个藉口拧她耳朵,整得大奶妹雪雪呼痛,忙不迭地告饶。就这样,她每日焦灼难耐时,黄缨总能三言两语间安抚下来,幸而没出什麼乱子。
黄缨心念微动,故意装出得意洋洋的样子,傻笑道:“是罢?我妈也这麼说。这道理多明白呀,我老家那儿,下蛋的母鸡同配种的公猪非但不能宰,连食料都餵最好的。我们还没有小米吃呢,全得留给蛋鸡。”
被选作浴间的,是一间以交错的镂花扇隔成两室的宽敞房间,朝外的一边两面挑空,外设栏杆,拉开垂帘似的长狭琉璃门片,便是现成的阳台;理想的洗浴场所自是里面那一边。黄缨刻意将隔扇前的厚绒布幔拉上,省得灌风。
她褪了衣衫浸入水中,热水漫过肩颈的刹那间,终於从思臆间被唤回了现实,忍不住轻声呻吟,舒服得闭上眼睛,倚靠桶缘。黄缨极是乖觉,见状赶紧洗净了双手,笑道:“姥姥,我帮你程程胳膊可好?”老妇人闭目哼道:“你会麼?”
连蚳狩云都忍俊不住,噗哧一声,轻声哼笑:“那岂不是才十八?嘴皮!”两人随意聊著,气氛意外地融洽。言谈之间,黄缨不住往桶里添热水,连说几个笑话逗乐老妇人,指尖沾了点胰良沫子,在桶缘内侧的不起眼处,写下“五月初七桃花坞”几个歪扭小字。
蚳狩云一把年纪了,倘若可以,黄缨一点儿也不想看她赤身裸体。没想到老妇人保养得相当不错,肌肤白皙光滑,并无明显的皱敛;身段虽不比少女凸腴凹紧,与黄缨想像里的松弛塌陷亦有天壤之别,单看背影,说是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尽也使得,可见养尊处优。
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半天,蚳狩云似是心情大好,伸了伸懒腰,起身道:“头有点晕,你这丫头手脚太勤,水还热著哩!不洗了,穿衣罢。”黄缨乖巧道:“是,姥姥。”取巾帕为她抹乾身子,两人相扶著移往披衣辕架,於屛风内穿戴齐整,屛风隙间,但见黄缨手里攒著一抹金灿灿的锐芒回映,却是一枚末端尖利的金钗。
盈幼玉一听,觉得挺有道理。那诸凤崎嗜色残忍、目无余子,连自封门主的鬼先生平日都对他敬重有加,要他撤出聚众淫乐的地盘,怎麼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,这两天不仅没见诸凤崎,似乎连谷中豪士都少了大半,白日里凭栏远眺,几不见有男子走动,彷佛回到昔日景况,更加佐证了黄缨所说。她略放下了心,蓦地一凛,斜瞟著抚颔沉吟的圆脸少女。
黄缨心想:“她是问我耿照能否行动自如,还是只能靠我口耳传话。”这点连她自己也不能肯定,只得憨憨一笑,随机应变:“其实我也不知道。我小时候每年都听她说八十啦,到我长大离家,姥姥还是说八十。”两人都笑起来。黄缨趁前仰后俯的当儿,断续在桶缘写下“龙皇祭殿”四字,这是耿照要她务必带到的、唯一的一条线报,只说姥姥一看就能明白,为她的安全著想,她知道的越少越好。
日前鬼先生现身之后,占据隔邻的诸凤崎已被“请”下楼去,整片楼层只盈幼玉住著,堪称是最广衾豪奢的囚室。“所以姥姥肯定没事。”黄缨见她急如热锅上的蚂蚁,生怕她一没忍住,干出找鬼先生拚命之类的蠹事,随口分析:“喏,他要和姥姥谈崩了,一翻两瞪眼,何必冒著招惹那‘凤爷’不快的险,硬弄他下楼去?依我看哪,这是对姑娘的礼遇,表示他给姥姥稳住啦,要讨她老人家欢喜,自然对姑娘客客气气的。今天的菜都比昨儿好哩。”
晕乎,立足不稳;黄缨眯起杏眸,眼缝中迸出杀气,手夹金钗,冷不防朝蚳狩云颈椎处撗落!
危急之际,少女“啊”的一声,握住右腕,金钗铿然坠地,扶著衣架的华服老妇人还等著晕眩过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