妖刀记(1-44卷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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爪毒。以“狼荒蚩魂爪”昔日恶名,南冥恶佛能坚持到此地才祛毒,修为之深、躯体之强横,足令宝宝儿咋舍。

  自亭檐幽影下望出去,隔着一条笔直大道,对面漱玉节双手握拳,娇躯不住剧烈颤抖。虽然距离甚远,理当听不清她的呼吸心跳,但鬼先生彷佛感觉得到,她自胸臆间迸出的呑声呜咽,嘈嘈切切地撞碎在咬紧的贝齿间,带着莫可名状的痛悔与不甘。

  头顶月影略斜,符赤想起一个时辰的限制,不禁有些着慌,一时心中没有主意,摒着呼吸四下张望,甫一动恶佛便睁开眼睛,沉道:“此毒无碍,少时即解,女施主尽可自去,毋须挂怀。”嗓音如石磨碾铁,震得女郎半身酥麻,血气微晃,暗自吐舍:

  “你也想得太美啦。我是不敢走,可不是怕你死在此间。”毕竟没有与他撕面叫板之必要,强自镇定,以免一不小心激得他疯病发作,只怕要糟,微笑道:“唯恐那聂冥途又来,奴家本事虽低,亦愿替大师护法。待大师的身子恢复些个,再结伴同行。”

  岂料恶佛置若罔闻,言罢继续闭目调息,当她是空气一般,约莫盏茶工夫,他黥满鬼青的光秃脑门上窜出屡屡白烟,伤势居然大见好转,符赤暗叫不好:“早知如此,方才应该撒腿就跑。这下教他逼出爪毒,我便是想跑,却也迟啦。”勉强挤出一抹笑容,讨好道:

  鬼先生好生端详了她狼狈的模样,满意地笑起来。“我若要你立时扒光衣裳,不留寸缕,掰开蜜穴好生服侍我一把,或让满街乞丐都来兪一禽高贵美丽的五帝窟宗主,你也只能乖乖听话,没个‘不’字。”他斜乜着簌簌发抖的美妇人,细细品味着她的屈辱与愤怒,好整以暇道:

  “邪正是空,好坏亦是空。”恶佛振袍起身,拍了拍背上为铁汁所封的妖刀赤眼,沉声道:“世人皆说此刀至恶,害人无数,我背它的时日不短,却不知恶在何处。”赤眼刀嗡嗡低发,彷佛生出共呜;几乎同一时间,符赤袖中香继亦随之同响,却是囊中贮放的“幽凝”刀魄所致。

  “所以,把‘你待如何’四字给我吞下去,从今天起,我让你干什么,你便干什么,没有发问过疑的余地。否则,你连归葬故里的琐头都不会有,五帝窟会溃除掉你一手缔造的‘潜行都’,确定里头的每个成员都死得干净彻底,以防这枚紊乱纯血的毒瘤继续孳生,包括你和肖龙形的孽种——”

  “你运气不坏,今晚咱们有大事要干,我没那个闲情逸致干你,或欣赏你被一群肮脏乞丐奸得哭天抢地。也许改天再说。”鬼先生敛起笑容,瞥一眼几上线香,沉声道:“回头去找薛百縢,确保你俩能准时抵达集合处,莫教盟会的召开生出什么差池;待推举盟主时,你明白五帝窟该选什么人。”

  虽然此人为了救她,不惜与狼首聂冥途大打出手,但光凭“南冥恶佛”四字,便足以教人绷紧神经,打点十11分精神;在昔日的“天下第一恶汉”——也有主张是“天下第一疯汉”的——面前,善良简直不直一哂,感激更是贻笑大方,恶佛性子一来,说翻脸就翻脸,便是徒手将她扯个四分五裂,半点也不奇怪。

  只是不知为何,端坐树下、闭目调息的恶佛,看来竟有几分阿罗汉的模样,偶尔一缕穿透叶隙的月光,照在他那黥着大片鬼青、横眉竖目的黝黑面上,却不觉如何狰狞,倒像入定一般。符赤想起他与聂冥途反脸之前,开声吐出的那句“阿弥陀佛”,透体撼地的刚猛之中,似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,思之令人心旌动摇,不可遏抑。 ,浓眉微蹙,又有一丝恍悟似的诧然,半晌都没说话。符赤正懊悔自己多口,好端端的干嘛非招惹一名疯汉发癫不可,却听他缓缓道:
  “我读佛经,一意破空、破假、破执中,座师却说:‘汝昨日是魔,今日亦是魔!’数十年来皆如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