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乎迸泪犹自不觉,嘶声叫道:“是季师叔,是不是?定是季师叔……不!师叔们都一样,你阿爹也有份的,是不是?定是他们联合起来,逼师父送屈仔上飞鸣山的,是不是?”
“放开秀绵!”
邵咸尊未及反应,已被反手一搧,打得仰天倒落,眼冒金星。
火钳般的箝制一松,血液冲过瘀肿的手掌,秀绵顿觉刺痛难当,扑进那人怀里哭道:“呜呜……阿爹!疼……好疼……”
来人正是俞雅艳。他俯视榻上苍白失神的青年,似鄙似怒,又带有几分惋惜,沉声道:“我和你季师叔都力劝掌门人,大位宜立亲立长,门中方能和睦,可惜他就是不听。执意立咸亨为首徒的不是旁人,正是你的好师父,你莫含血喷人!”
第百十九折 永言俱实,微尘洞见
邵咸尊躺足了七天,才勉强能下榻走动,大夫说他是急怒攻心,伤上加伤。秀绵依旧天天前来,只是他发呆的时间比过去长得多,两人经常一整天都说不上话。
相隔逾旬,他才终于见着了师父。
熟悉的飞崖栈道,一样的豆焰昏灯,书斋里植雅章伏案振笔,连听见他推门进来都没抬头,只说:“先坐。”邵咸尊留意到小几上搁着托盘,几碟菜肴、一盅白饭,还有一碗青菜豆腐汤,通通放得凉透,原本满腹的愤怨不平,突然都像鲠住了似的;回过神时,竟已托着木盘走过长长的悬索桥。桥畔小屋里轮值的两名仆役见是他来,慌忙起身陪笑:
“邵师兄安好。”
邵咸尊沉着脸。“这些时日里,都是谁服侍掌门人用饭?”
两人不曾见他如此面寒,相顾愕然,半晌一人才强笑道:“俞、
“嗯?”
(一帮混蛋!)
邵咸尊却一口也吃不下。
--上天才不会安排这种事情!
“师父,多吃点。吃蛋补身子。”
“是……是,小……小人们明白了。”
植雅章信手取出一条覆面黑巾,喟然而叹。
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吭,眼睁睁看晚饭飞了。
季二位爷来过几回,其他……多半是掌门人自行用膳罢。”
那就是没吃了。他几时知道自己盛饭吃?还不搁到天亮!
邵咸尊停住筷子,那种鲠住胸口似的莫名不适重又涌上。
虽是傻话,邵咸尊也不免好奇起来。“师父想到了什么办法?”
植雅章恍若未觉,扒了几口饭,忽然叹道:“那天,我骗了你师叔。”
师叔祖的事迹,俞雅艳等从小听到大,以此为钓饵,也难怪他们确信不移。
匣里贮着的,除了那块儒宗“御”字铁令,还有一套鱼皮密扣的玄色夜行衣。
“师父英明。”邵咸尊随手一拱,没好气道:“忒高明的谎话,搞不好连我也要上当,佩服佩服。”
回到书斋,植雅章兀自埋在纸堆里,案上的卷轴书册一摞一摞堆放齐整,自有次序,只是旁人看不明白而已。
“好。我骗他们说,打伤我的人是魔宗七玄的高手,从手法看来,极可能是血甲传人再度现世,欲向本门报你师叔祖的大仇。”
邵咸尊替他盛了饭菜,摆好碗筷,突然没了兴师问罪的火头,就像过去十年来每个禀烛侍读的夜晚,本能地开口唤他。“师父,先用饭罢。”
植雅章从屉柜的夹层里取出一只木匣。邵咸尊从不知书斋里有这么个机关,明明已摸得精透,植雅章却仿佛不怕他看,掀掣取物的每个环节都做得很慢很仔细,生怕他没瞧清楚。
说了大概不会有人相信,这些裱糊装订的工夫,全出自青锋照的掌门人